抗战时期老照片见证冯玉祥称赞白沙“最爱国镇市”故事

江小微

在白沙的中师陈列馆展中，存有一张题为“欢迎冯将军玉祥及夫人李德全先生莅临白沙，1944年3月18日”的照片，此照片原持有者为照片后排左三的莫德麟。
莫德麟何许人，能留存有此照片，此照片背后还有哪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带着疑问，2025年4月15日，笔者随同白沙镇一级调研员王永宏等，前往西湖镇黄泥社区益泰街190号，拜访了知情人士。
被访者：莫芳麟，女，1945年5月出生，莫德麟大女儿，高小毕业；莫家钰，男，1970年生，莫德麟幺儿子。
下面，我们就一起探寻本张照片及背后的故事吧。






莫德麟，男，1918.8—2000.7，原江津县黄泥乡华藏村人，是江津黄泥场莫家宗祠后裔，江津绝大多数的莫姓，都出于此宗祠。莫德麟家道贫寒，主要依靠农耕为生计，其父亲懂一些医术，也时常为乡邻看病施药。莫德麟12岁那年，因父亲在李市坝叫“塘背冲”的地方租地耕种，他在李市坝发萌读书。其天资聪慧、勤奋刻苦，小学提前毕业后入刁家厅读初中，于民国廿五年上半年之前在县立中学校学习，1938年至1942年间在江津简师男五班学习，后转入大竹县师范学校就读并毕业。毕业后受聘回江津简师任教，并分管后勤。其妻高文芳（1926.7出生），知书记识礼，白沙高峰村人，与莫德麟结婚后曾在石蟆羊石盘小学教过书。
1943年起，时任国民政府中央委员会副委员长、国民党中常委、一级上将冯玉祥，在后方组织“献金抗日运动”。1944年3月5日下午3时，冯玉祥和夫人李德全乘坐火轮抵达江津县通泰门码头，县长肖振宇（肖烈）率国立九中校长邵建工等各界名流在此迎接。江津百姓得知他是大名鼎鼎的抗日英雄，是为抗日募捐来江津的，对他尤生敬意，男女老少站满街头欢迎冯玉祥将军的到来。从3月5日到15日，冯玉祥在江津广泛接触民众，接待各界人士，到各机关、学校、企业等处开会，发表演说，宣传节约献金抗日，还主持成立了由县长肖烈任会长的江津献金分会，并决定将重庆三大文化区之一的江津白沙镇作为献金试点。3月15日晚冯玉祥到达白沙镇，得到白沙镇镇长陈孔棣的热情接待。陈孔棣联络白沙镇知名人士夏仲实、程孔嘉、邓蟾秋等，与冯玉祥一道深入到机关、学校讲演、动员，和乡绅、商人座谈，很亲民，大家都称他为平民将军。通过几天的动员，3月19日在白沙镇长江西河坝举行了节约献金万人大会。献金大会从早上一直到下午1点过才结束，共募捐款650余万法币和诸多衣物、金银手首饰、衣服鞋袜等物品。此次献金大会影响深远。

3月19日晚，在乡村师范校大礼堂举行晚会，冯玉祥致答谢词，盛赞乡师校十年办学成效，总结白沙抗日捐金意义：“主席，各位先生，各位同学：今天在此参加盛会，真感荣幸。并听主席之言未免过誉，更觉惭愧抱歉。昨在实验区大礼堂各处参观，甚是整齐清洁，秩序井然。据云本年系十周年纪念，想前此为一片荒地，在此十年之中，经吴校长之经营及各先生之奋斗，始有今日之成绩。盖教育为国家之生命，许多办教育的人，却把精神用错。贵区经吴校长领导，努力平教工作，本苦干实干之精神训练学生，比其他教育受益岂止十倍，此等教育裨益国家良多。至节约献金，贵区能有此表现，真是各先生各同学节衣缩食，供（贡）献国家，实令人钦佩无暨，并代表国家致谢诸位。弟此次来沙，经各学校之热忱响应，不吝解囊，而竟有此数百万元之数字。由此类推，则两百万万元之期望不难达到。此便可以购乙（一）千架飞机，乙（一）千辆坦克车，更可把日本鬼子赶出国境了。再主席又言招待不周，诸凡简慢，却太言重了。近日以来，寄住贵区修平小学，比邻幼稚园，更是再好没有了。尤其是同一般天真活泼烂漫的小朋友朝夕乡亲，观其读书上课、工作及活动情形，真令人高兴极了！快乐极了！今夜厚扰，谢谢诸位！”

1944年3月24日，国民政府陪都重庆的《大公报》发表了资深记者于淼采写的一篇通讯，通栏的大标题赫然醒目：我们都跪下了！在这大标题下还有一个副标题是：白沙镇献金大会记。冯玉祥在《最爱国的镇市——白沙》一文中称这次献金大会是“令人永远不能忘却的伟大盛会”他说:“学校组的献金总额达到了320多万元，单凭这个数字就赛过了自贡市、压倒了乐山县。”他还说:“在归途中，美国美军朋友罗斯先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湿着眼圈对我说，他真是深深地受了感动。”

在白沙募捐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冯玉祥在白沙镇的献金大会前曾走访各单位，县长肖烈和白沙聚奎中学、新本学校的师生提出：希望用所捐之款购置能从空中打击日本鬼子的战斗机，将飞机编为“江津一号”“江津二号’和“聚奎号”“新本号”等，冯将军是个性情中人，将江津百姓的这一要求，向蒋介石发了电报。蒋先生回电只有两字：“很好！”

白沙献金大会后，冯将军“晚 10 时上床，无论如何睡不着，起来写了五首丘八诗”。
之一：青年跪地哭，请君快救助；献金救国家，不作亡国奴。之二：青年跪商人，请快救沉沦；财富千千万，敌来化浮云。之三：青年捐衣服，为复我国土；不畏饥与寒，雪耻最为主。之四：青年血泪哭，赤诚复国土；流血作警钟，同胞齐御侮。之五：白沙献金多，热烈如茶火；各地皆如是，一定能救国。


照片上书写的“欢迎冯将军玉祥及夫人李德全先生莅临白沙，1944年3月18日”，说明了拍照的主旨和时间。

目前可辨认照片中的人物有：座在椅子上中间两位穿深色衣服的是冯玉祥及其夫人李德全，坐在他们两边穿白色（浅色）服装的是简师校长吴太仁和他的夫人，后排左三（浅色服装）是照片持有者莫德麟。其余教师和前排的两位小孩有待继续辨认。照片背景从几根雄壮的立柱和长长的落地花窗推测，应该是一幢较为壮观的教学楼或办公楼。

大女儿莫芳麟讲，听她爸爸说，这张照片是冯将军到白沙简易乡村师范校作抗日募捐演讲后与教师们的合影。她爸爸当时除教学外，还负责学校后勤。冯将军夫妇在白沙期间，暂住与乡师校隔驴溪相望的大官山修平小学，与白沙幼稚园同址。修平小学是乡师校学生见习实习基地，具有附属小学性质。冯将军所住的宿舍就在父亲办公室旁边，办公室被改造为警卫员的住宿，他妈妈还给警卫员送过被子。冯将军做抗日募捐宣传后，广大师生都很积极，她爸爸也将所得的工资都捐了，冯将军写了一幅“还我河山”的条幅送给爸爸作纪念，爸爸很珍惜，装裱后挂在堂屋里，可惜在“文革”时被抄家抄走了，这张照片东躲西藏的才保留了下来。那时被搜的还有几大筐爸爸妈妈珍藏的书，全部被烧毁了，很心痛，但没得法。

幺儿子莫家钰还补充说：听他爸爸讲，当时冲洗照片很珍贵不够分发，叫人带底版去重庆再冲洗，结果此人乘“民惠轮”1944年3月23日在小南海翻沉而亡，因此这张照片应该是孤版了。

谨以此文纪念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

寻访剪影

图1：前排为莫德麟长女莫芳麟夫妇，后排左一白沙镇一级调研员王永宏，左二莫德麟幺儿莫家钰，右二江津区文化馆研究馆员邓正益，右一莫德麟外孙代开询。


图2：莫德麟故居堂屋，画框处是莫德麟与冯玉祥将军合影照片保存处。


图3：莫德麟故居外貌。


邓正益 收集整理来源：江津融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