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父子”三读钟云舫长联

江依依

                   （望江楼旧照）  早在2013年3月3日的下午，我在电视机的电影频道上观看以解放祖国大西南为历史背景的现代革命历史连续剧《解放大西南》。该剧通过对云贵川渝解放过程的重点描写，生动再现了解放战争时期国共双方在军事、政治、经济等战线的殊死较量，全方位实时性地再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大西南的辉煌历程。全剧采取主旋律的基调和大写意的手法，真实表现了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伟大战争艺术；展示了人民解放军势如破竹地席卷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腐败政府和90余万军队惊心动魄的过程。 　　  在《解放大西南》的第24集中，有这样一组戏——1949年12月上旬，在兵败如山倒的国民党政权即将分崩离析之际，蒋介石在逃离成都去台湾的头天晚上，他在儿子蒋经国的陪同下，打着手电，来到成都市郊的望江公园内，父子俩登上了望江楼。“蒋氏父子”在这里有一段对话——蒋介石：经国，你知这崇丽阁上有一副很有名的长联吗？蒋经国：听说过。蒋介石：打打电筒，让父亲看看这副清人钟云舫的长联——蒋经国：嗯 ！（打开电筒，照向联匾）  蒋介石：几层楼，独撑东面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聚葱岭雪，散白河烟，烘丹景霞，染青衣雾。时而诗人吊古，时而猛士筹边。最可怜花芯飘零，早埋了春闺宝镜，枇杷寂寞，空留着绿野香坟。对此茫茫，百感交集。笑憨蝴蝶，总贪送醉梦乡中。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半江月谁家之物? 蒋经国：写得好，写得好啊！蒋介石：好在那？告诉父亲——你喜欢长联的那句？蒋经国：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半江月谁家之物?   蒋介石：来看看下联——千年事，屡换西川局，尽鸿篇巨制，装演英雄，跃岗上龙，殒坡前凤，卧关下虎，鸣井底蛙。忽然铁马金戈，忽然银笙玉笛，倒不若长歌短赋，抛撒些闲恨闲愁；曲槛回廊，消受得好风好雨。嗟予蹙蹙，四海无归。跳死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且向危楼俯首：看看看，那一块云是我的天? —那—块云是我的天?蒋经国：父亲，在这下联中，你喜欢那句？蒋介石：嗟予蹙蹙，四海无归。跳死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且向危楼俯首：看看看，那一块云是我的天?……  这里介绍一下成都锦江（府南河）畔的望江楼。此楼又名崇丽阁，此是早前成都市的标志物之一。望江楼外观十分精美、壮观，突立于江边，望江水千古流逝，看西北雪山雄姿。楼阁与江水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楼阁上悬挂了一副212字的可堪称楹联精品中的精品的长联《锦城江楼联》。此联以景达情，说古论今，气吞山河，一气呵成。它就是被今人称为联圣的钟云舫的代表作之一，钟云舫所写这副楹联，还有一段曲折的故事。  清末著名的巴蜀才子、江津秀才、著名塾师钟云舫因作诗写联揭露和讽刺封建社会的贪官污吏，被江津县衙强行关闭塾馆，并革去廪银，衙门还放出话来要“办”钟云舫……为躲“官祸”钟云舫被迫流落成都。一日，钟云舫游览城郊锦江公园，他登上望江楼，鸟瞰远山近水，联想到自己被构陷的遭遇，悲从心生，思绪万千。他一气呵成，写成后来成为他主要代表作之一的《锦城江楼》——　　  几层楼，独撑东面峰，统近水遥山，供张画谱，聚葱岭雪，散白河烟，烘丹景霞，染青衣雾。时而诗人吊古，时而猛士筹边。最可怜花芯飘零，早埋了春闺宝镜，枇杷寂寞，空留着绿野香坟。对此茫茫，百感交集。笑憨蝴蝶，总贪送醉梦乡中。试从绝顶高呼：问问问，这半江月谁家之物? 　　千年事，屡换西川局，尽鸿篇巨制，装演英雄，跃岗上龙，殒坡前凤，卧关下虎，鸣井底蛙。忽然铁马金戈，忽然银笙玉笛，倒不若长歌短赋，抛撒些闲恨闲愁；曲槛回廊，消受得好风好雨。嗟予蹙蹙，四海无归。跳死猢狲，终落在乾坤套里。且向危楼俯首：看看看，那一块云是我的天?   上联意思是说，登上高高的望江楼，统览远近河山，江山如此多娇。正可使骚人墨客到此楼上吊古。薛涛春闺苦短，负心的元稹只留下枇杷巷深，如今空留香坟一座。而今天那些寻花问蝶之流，贪恋于醉生梦死之中，不禁让人振臂高呼，问这半江明月，究竟是谁家所有？  下联意思是说，千百年来，蜀中局势风云变换，上演出一幕幕人间的悲喜剧，呼唤出英雄不断。卧龙岗上的诸葛亮，殒没于落凤坡的庞士元，氐族英雄李雄，井底之蛙的公孙述，一时间铁马金戈驰骋疆场，一时间又银笙玉笛醉生梦死，都似过眼云烟。倒不如自个长歌短赋，以消愁解恨，沐受这大好风光。想不到自己却怀才不遇，天地之大，竞无容身之地，孙悟空纵有天大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且向高楼俯首而看，哪一块云，是属于我的天空？  后来构陷钟云舫的贪官被削职，钟云舫才回到江津。但他所写《锦城江楼联》不胫而走，广为传诵。有人将此联挥书刻木，悬挂于望江楼上。……  无独有偶，2015年10月1日“国庆节”这天，我在一家平台上打开电影频道，此时正在播放电影《黎明》，该片也是反映西南重庆、成都解放前几天的故事。电影中也有一组与《解放大西南》风几乎相似的镱头：国民党政权即将败退成都的头天晚上，蒋介石与儿子蒋经国慢慢地来到锦江公园，父子俩心事重重，他们无比悲怆地阅读钟云舫的这副长联。不同的是电影中阅读楹联的句子少些，没有全部读完，戏的镜头也要少些。另外还有一些不同之外：电影中“蒋氏父子”在去望江楼时没有打手电简。还有就是“蒋介石”在向“儿子”蒋经国介绍长联作者时，说的是“清末江津才子钟云舫”，而不是像电视连续剧中说的是“清人钟云舫”。  再后来即在2018年上半年，央视又热播了全景式再现1949年至1954年间中国革命的历史进程和时代巨变的40集大型史诗电视剧《换了人间》，剧中在解放成都的前夕，又有这场“蒋介石父子”在成都望江楼读钟云舫楹联的戏。电影和两部电视连续剧中的这一场戏，很是雷同，有着惊人的相似。  清末钟云舫的这副长联，借实景阐述凄清，抒发被构陷后的愤懑和失意，并寄慨于巴蜀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淋漓尽致地将自己抑郁忧伤之情和悲愤的心境展现出来，得到影视界的认可。  一副长联，被“蒋介石父子三次阅读”，与其说这三场“戏”的重要，不如说这副楹联经典性和重要性。  《解放大西南》《换了人间》和《黎明》虽说是影视文艺作品，有许多艺术虚构成分，谁也不能百分之百地否定1949年12月上旬的某一天，日即蒋介石在逃离成都到台湾的头天晚上，父子没到望江楼读这副长联的事。想必剧作中重要历史人物的活动时间，编剧是要根据相关年谱而创作的。   清代江津秀才钟云舫所创作的长联《锦城江楼联》的内容，百分之百的是当时蒋氏父子最为复杂心情的写照。

                  （剧照）（庞然 供稿）

来源：江津文史